往后的几天,为阿丽莎、菲丽琪塔、亚莲等人举行了入团仪式。毕业后,新成员将前往所属骑士团的驻地。在组建形式上,教会女子学校的学生建立的圣虹骑士团和纯粹的宗教骑士组成的圣殿骑士团在许多地方有着相似之处,当然,其规模不能和圣殿骑士相提并论,同时,她们的一些职能还延续了学生会制度。团长之上,是前文提到的金桂十字会。团长以下,总务掌管战略物资,包括战马、战争兽(听从命令投入到战争中的魔兽,捕捉训练难度大,视实际情况而定)、战争器械等。然后是监察长,管理全团资金,保持骑士团和学园的联系。秘书辅佐团长,向成员发布任务。掌旗官,管理团里的服装、制作和材料。纹章官负责对外事务。和圣殿骑士团不同,她们的成员没有严格的等级划分,只是在发布任务的时候会根据经验、实力、适应性等因素决定执行者。新成员入团满两年后,便可享有相当的自由性,她们既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加入或者组建冒险团、佣兵团进行团体活动,不过,她们要定期向联络点传递信息(报平安),并且接受团长的传召。成员的随从仆役安置在驻所做杂务,或者到骑士团的产业工作。
贝尔提优由于身体原因,她的册封安排到了最后。
天公作美,下了一整日的暴雨在晚上八点左右停歇了,再过了一个小时,天空完全放晴,皎洁的圆月悬挂在夜色里,万点繁星忽闪忽灭。
今夜,凉爽,惬意。
妃羽裳站在金桂骑士下首,她是为数不多获得邀请参加仪式的人之一。她有预感,她就要见到贝尔提优的姐姐——赛奥法诺,她思衬道:赛奥法诺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也和贝尔提优学姐一样寡言少语呢……
“学妹是一年生吧。”
“你,你……”被金桂骑士突然搭话,妃羽裳顿觉不知所措。
金桂骑士露出了笑容,自我介绍道:“我叫埃丝特梅拉,不嫌弃我年纪大的话,请叫我学姐吧,学妹如何称呼?”
“我叫妃羽裳。”妃羽裳眨着眼睛说,她打量着埃丝特梅拉,果然,眼前的女子对她来说过于高大,她粗略地算了下,穿着钢制高跟靴的埃丝特梅拉至少有6.5尺(文中尺寸采用英制,6.5尺为198.12厘米)。
“妃……”埃丝特梅拉沉吟着,忽然,她敲了一下手心,说,“羽裳来自日升之岛!”接着她又自我否定,“不对,不可能从那里来。”
“埃丝特梅拉……学姐,您别纠结了,我来自云国,姓名都是师父取得,她的故乡好像在日升之岛。”妃羽裳扬起头说。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爱丝特梅拉说,“我有个疑问,据说贝尔提优和她那‘姐姐’性子大同小异,是真的么?”
妃羽裳摇摇头,说:“我还不认识赛奥法诺学姐呢,对于贝尔提优学姐,我可以肯定,和她在一起,既舒适又安宁,她的表情很少,可是,她的笑容犹如冬日的阳光,不刺眼,也不太温暖,却能扫去心中的阴霾。”
“唔,虽然不是很懂,从你说的话,她应该容易相处吧。这我就放心了,谢谢羽裳告诉我哦。”埃丝特梅拉笑着说。
“学姐,什么放心?”妃羽裳问。
“秘密哦。”
埃丝特梅拉伸出右手食指举到嘴唇上作噤声状。
(高高大大的埃丝特梅拉学姐意外的可爱呢。)
“啊,来了。”埃丝特梅拉拍了拍妃羽裳的肩膀,欢快地回到原位站好。
大门徐徐打开。率先出现四名白裙少女,两两排列,走在前头的少女举着蜡烛,庄严肃穆,紧随其后的少女一手提着花篮,另一只手抓起花瓣撒向空中。接着是主持本次仪式的金桂骑士,云国帝都天岚城的雅·苏莱曼,她穿着一身黑色纱裙,盘起的乌发上披着黑巾,暗色的花纹光华流溢。雅·苏莱曼后面,正是贝尔提优·冯·卡西米尔,在左手边牵着她的手的则是她口中的姐姐、高原的公主——赛奥法诺·冯·莱因哈特。贝尔提优所言非虚,在看到赛奥法诺的时候,那不输于埃丝特梅拉的英挺身躯,月光下飘逸的银灰色发丝,高傲冷峻的面容,只是一眼,所有的一切都印在了她的脑海。贝尔提优略施粉黛,她的双眸炯炯有神,洋溢着喜悦,唇色饱满,透着湿润的光泽,整个看上去明媚动人。妃羽裳的心情顿时畅快,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贝尔提优冲她眨了下眼睛,妃羽裳则悄悄比了手势。
全部人都到齐了,沉重的大门再次关闭。
夜晚的神殿显得朦胧而神秘,随风摇曳的烛火,月光下人们的影子。雅·苏莱曼跪在圣坛中祈祷,永恒的双子女神敞开胸怀接纳迷途的羔羊,始终如一。地面倒映着穹顶壁画,星辰现于脚下。妃羽裳昂首仰望矗立在石座上的永远静默的女神,若有所思,在关于光明神系诸神的记载中,双子女神是独特的存在,传说她们是从不分离的孪生子,就连全知全能的光明女神都无法分辨她们,于是,她赐予她们翅膀,姐姐背负左翼,妹妹背负右翼,以此作为区分。双子女神本来各自拥有名字,不过有人认为,反正她们一直都在一起,分别叫名字反而生分,统称双子女神即可,这个称呼便流传了下来。双子女神是纯洁女子的守护神,维护女子之间真挚的情谊,与此同时,她们极度厌恶虚妄背叛者。在美丽柔和的表象下,是睥睨千万神魔的绝对力量,是光明女神座下司复仇之神。或许正是因着这个复杂的因素,在阿卡娜女学园建校之初,圣卢克蕾西亚在诸多神祇中选择供奉双子女神。
妃羽裳的目光回到萦绕着清辉的虔诚祈祷的雅·苏莱曼,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宁静而祥和,人们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却未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她镇定自若,岿然不动。妃羽裳不禁把她和双子女神比较,她注意到立在跪着的贝尔提优左手边的赛奥法诺,纯粹的白,纯粹的黑。从妃羽裳看向她,到移开视线,她始终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她在看双子女神,倾听雅·苏莱曼无声的祷言,她的小女孩已经长大,她等待了许久,在路口踌躇徘徊,在梦中缠绵悱恻,她的守候,她的祈愿,在明月的见证下,即将化作现实。
沙利尔在妃羽裳右手边,说起来,这还是妃羽裳初次见沙利尔穿黑色礼裙,如果有一天她要在此见证沙利尔的仪式,她希望是在月色下举行,她想看着一袭华丽黑绸长裙的沙利尔款款走来,对她展露笑颜。在这万般寂静中,望着窗外的月影,她想起了弥安,这个在她旅途中意外出现的女子,她的柔弱,是真,她的坚强,是真。多少个夜晚,她走进弥安的房间,里面的布置她丝毫未动,仿佛弥安昨日还睡在那儿,她在弥安的床上躺一整晚,盖着弥安的被子,残留的气息早已消逝。
(啊,再见面,她一定更加漂亮了吧。)
妃羽裳邻近有个金桂骑士,她的头发又长又稠密,编成大麻花辫直直垂落到了腿弯下(目测,披风挡着,看不见女骑士纤细修长的玉腿),发梢用镶嵌紫玉的发夹固定。忽然,她回首冲妃羽裳狡黠一笑,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看到少女做出了受惊的小鹿一样的表情,她满意的转过头去,大辫子一甩,回到了原位。
“……”
沙利尔看着妃羽裳,“怎么了吗?”她无声的发问。
妃羽裳像做错了事被发现了似的缩着脖子,这下好了,她还得向沙利尔解释。
当月光移到了正位,雅·苏莱曼站起身,长裙曳地,慢慢走到贝尔提优面前停下。她左手贴于腹,右手平举在贝尔提优正上方。
“女神在上,吾等齐聚一堂赐福吾之姊妹。神恩在上,愿她重塑新生;神威在上,愿她点化万民;神力在上,愿她除邪诛恶;神智在上,愿她引领同胞永登极乐。”
御守阁郡主玉绮真捧着赤色金绣长巾走上前来,把它环在新的圣虹之赤骑士的颈间,又在她额上涂以圣水。
“承蒙女神荣光,愿你成为秩序的守护者。”玉绮真说。
雅·苏莱曼朝向左手边的人们,“金桂十字会的骑士们啊,如果你认为这个人值得信赖,请降幅于她。”
现在妃羽裳知晓方才埃丝特梅拉那番对话的用意了。因为埃丝特梅拉就是传剑骑士,她手里拿着的长剑的剑首镶嵌了暗红色宝石,象征赤骑士团。贝尔提优从埃丝特梅拉手中接过长剑,她看着面前高大的女骑士,觉得有些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
“愿女神之力清除你的敌人。”埃丝特梅拉的手在贝尔提优的肩头停留了片刻。
妃羽裳没有忽略埃丝特梅拉转过身时轻轻呼气的模样,果然,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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